情人节第二天，我被张晓波拿把小匕首架在脖子上逼我夸他。
那我就夸吧。
那我就写吧。
大概是上个月的事儿，有天我跟六爷发个微信说，我想泡他儿子。结果他儿子回我了，回了个 目瞪口呆。
我才发现不小心把爷俩拖一群里了，当时我第一反应是看了眼表，我问他还不睡，他说还早。
后来一些事情过去，然后我们在一起了。
可是，有时候我起夜抽烟，经常会想，当时我为什么会想不开要泡他呢。论长相，他跟女人没得比啊。论性格，那更不用说了，不好看还笨，我开始的时候，一点都不喜欢他。
可是我既然收了，也没有个退货的地方，就勉勉强强着过了，偶尔有点小暴力，互相爆个粗，凑合着也算是幸福。
我对他，不很热情，不很投入，会买花，但不是自己种的，街口拎篮子的小丫头，揉揉她头发可以讲价到两块钱一支；会写情书，但都不是我主动的，比如情人节前一天，邮箱被他刷得满当。
他说明天情人节了，谭小飞，你他妈都没个表示？
于是我摸笔找纸，默写了二十六种语言的我爱你。又跑到街口，小丫头脑袋都快被摸秃了，翘着马尾说今儿不行，今儿必须四块一支。
好吧，好吧。我掏钱包，付账，心里想着，认识家里那祖宗之前，我什么时候为了两块钱跟人讲过价。
可是我回去的路上又想起来， 这两天，再起夜抽烟的时候，我都会顺路去看一眼张晓波，看看他有没有蹬被子，手机放得离床有没有一米远。
然后就站在他床边盯着他的脸，一声不吭地把一根烟抽完，有时候会顿一顿，然后摸出第二根来抽。
我发现有点东西不对了，有点东西在变了，我看着他觉得安生了，觉得没有几年前那种心慌神不宁的劲儿了。
等我走到了，张晓波站在门口，呼着白气抄着手逗鹩哥，旁边一张矮桌子上摆着他爹送他的玻璃保温水杯子，开水往外泼洒着热腾腾的水蒸气。
张晓波一边接花一边说我，咋不再回来晚点，死外头得了。
我看着他嘴犟，一时说不出话来。我心里想， 张晓波，我怎么能那么喜欢你呢？
张晓波，我什么时候那么喜欢你的呢？
可能，是一开始吧，你当时手被塑料绳捆在暖气片上的时候，饿得像猴，自以为很凶的眼神也像猴，凶狠的像个小野兽，呲牙咧嘴，随时等着致命一搏。
回想一下，又狠，又辣，还有点小帅。
但真是不好意思，湖南人就是喜欢吃狠的，喜欢吃辣的，尤其是又狠又辣还有点小帅的。
张晓波，一分钟前我打你手机，结果你又不接我电话，估计还在酒吧疯。撂我在这写东西，自己去喝酒，你可真做的出来。
张晓波，张晓波，在你童年或者年轻的时候，你一定做过好事，不然我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，这么这么爱你。
张晓波先生，你知道乌鸦为什么像写字台吗？
至于这个，到底是情话还是夸奖，我也分不清了，不过，我想都一样。
Fin.